然后看着跪着的方若,一边流着血,时而浑身颤抖,时而青筋凸起咬紧牙关,时而失声痛哭血泪横飞,口中呢喃着那些苍白的抱歉话语,如此景象,倒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感,但是这快感却来得快,去得也快,余下来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方若毫无反抗的意思,只是偶尔一阵难以自抑的干呕反胃,是他的犹豫和懦弱,是他的无能和愚蠢,让心爱的女人遭受她本不该遭受的一切,如此不堪的自己,让自己发自内心的唾弃。
直至他没有力气再去悲伤,瘫软在地,如一具弃尸,任由蛆虫挪动啃食。
见此状况,沐梓终于有些许满意了,猖狂大笑,那笑声震动整个方府后院,张狂得渗人,如雷鸣之夜,一朵暗黑的莲花,趁着夜色悄然绽放,然后渐渐地荼毒入侵这个地方,反客为主。
誓让这原本就扭曲腐败的方府,从此成为一座生人勿进的无名坟冢。
这埋人的万丈深坑,她要亲手来挖。
笑着笑着,她也跪倒了,泪水不听使唤地流出,双肩止不住地耸动。
此时此刻,大仇得报,本该身心舒畅,好不痛快,心却也空了,像是被一口黑血糊住,那血液沸腾,整个人像是就要爆裂。
本是甜蜜喜庆的大婚之夜,那新人的厢房,却时而传来怒吼哭泣,时而传出渗人大笑,那醉醺醺还没离去的宾客,感到惊奇之余,倒也露出一个懂的都懂的微笑,而那堆满真假戏子的后院,人心迥异,危机感空前,聪明的人已经准备计划逃难,愚蠢的人还空有假戏真做的幻想,想着如何争权争宠。
而那些长辈元老,是如何也没想到,那妖女一进门,是前来索命的。
其实他们的重逢,是沐梓的算计。
而他将她娶进门,也是他主动跳进她的圈套。
这两个姻缘路上踩空了一脚的两人,注定长达一辈子的相互折磨,一个誓要将自己所受苦难,只多不少地报复到对方身上,而另一人,任打任骂,一副将命赔付给她都毫无怨言的认命姿态。
姻缘化身孽缘,她的存在,誓要方家的覆灭作为代价,而方若,依然甘之如饴。
不知无声哭泣了多久,沐梓被方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抱住。
好似在告诉着她:“没关系,以后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后。”
那箍得用力的手,如今是天王老子来,都掰不开了。
怪异的是,沐梓这次并没有推开她,而是任他抱着,好似在给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也好似她以往每夜,从来都是任人摆布。
无论如何,如今两个失散的灵魂,终于在一个血红色的夜晚,紧紧相依。
哪怕日后对方存在的每一天,都提醒着对方,对方是那不堪的一切的起源,但又如何,和苦痛共存,不过是他们早就学会的技能。
往后的新生活,每一天,一线天堂,一线地狱。
沐梓的恨,不止是对方若。
那方府里的大小人物,都有血债要还。
沐梓制定计划,方若配合执行,一环接一环,一套接一套,在他们毫无防备之时,逐一击破。
不过数月,方府已被肃空,那掌权的人或是意外惨死,或是精神失常,就连方若那付愚昧迂腐的父母,都被逼到角落,无力反抗。
而那时不时起火的后院,终于是碍了沐梓的眼。
本就是戏子,驱逐了便是,可那将嫁入豪门美梦当了真的人,倒也不是少数,真戏子假妻妾都好,敢在沐梓面前蹦跶,都被千百倍奉还,但也不是气方若妻妾成群,不过是讨厌那烦人的苍蝇,总在面前乱飞。
而无论她如何心狠手辣,方若始终不作一声,紧随其后。
渐渐地,无论沐梓如何欺负方若取乐,方若都是一副悉随君便的宠溺模样,为挑战他的底线,她的魔爪,总算伸到方若唯一的真妻子真女儿身上了。
她大摇大摆走进正妻的宅,趾高气昂地看着那大家闺秀、名门贵女的面,嚣张得像那得宠的狐媚子,恃着宠爱,蹬鼻子上脸了。
“就是这女的?当年你弃了我,娶了她?”
她转身询问紧跟其后的方若,“倒有几分姿色,和我这些下三滥的一比,气质果然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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