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柯如获大赦。
好不容易又熬到周五。
中午大家都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严柯睡不着,脱了白大褂到污梯间去抽烟(注)。
他是搬进公寓以后才开始抽烟的,还不太习惯。
但烟味能缓解焦虑,他喜欢把烟吸进肺里的感觉。
作为呼吸科医生,他清楚知道吸烟者的肺是什么样子。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
他把窗推开一点。
这里的窗当然也是半封死的,不可能给人跳楼。
严柯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知不觉出了神,直至被烟头烫到手。
“唔!”
他本能地松手,烟头掉到了地上。
手指有点疼,他瞟了一眼,微微发红,还有焦油的痕迹。
但疼得……不算厉害。
是不是最近止痛片吃多了,神经末梢敏感性下降了?
严柯弯腰捡起烟头,用指腹碰了碰火苗。
灼痛感像电流一样刺上来,让他突然想到——
我还活着。
即便大脑麻木,身体毕竟不是行尸走肉,还会对外界刺激有所反应。
心底莫名燃起一种无法描述的渴望,他把烟头对准手腕,正要摁下去,叮地一声,污梯打开了。
严柯赶紧把烟头掐灭扔掉,背过身去,听见护工哼着歌走出来,跟他打招呼。
严柯笑着看他走掉,同时稍稍恢复一些理智。
不要在这里,有监控。
不要在手腕上,小师叔看到会担心,别人也会问。
他假装平静地回到更衣室,换上白大褂,然后去跟护士讨了卷纱布,把烫伤的手指包起来。
余程看见了,果然问他手指怎么回事。
严柯摸摸鼻子,笑说被门夹了。
余程欲言又止。
他本想今晚带严柯去给细胞换液体,这下也只好作罢。
相比之下,凌鹿就积极多了。
换液其实很简单。
细胞会贴壁生长,但细菌和真菌不会,所以换液体时稍作冲洗就可以把污染物清除,同时还可以补充营养液。
余程取材时无菌操作很严格,培养瓶里几乎没有污染。
他给凌鹿讲解了换液的操作要点,并亲自示范,最后还留了一瓶让凌鹿来换。
凌鹿又高兴又紧张,时刻谨记无菌操作,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影响实验结果。
余程却让他放轻松,这瓶是特意留出来的,不计入最后数据。
——这瓶,本来是留给严柯练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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