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最残酷的惩罚,是把苏青涵也拉入地狱,经受和她同样的痛苦和折磨。
她那么努力,那么竭尽全力想要藏起来的隐秘啊,就这样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就这样以比之五年前更加残酷赤|裸的方式,袭击了那个她想要保护的人。
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巨大的愧疚和疼惜像一把把尖锐锋利的砍刀,一遍一遍地凌迟着林暮,她的拳头一次又一次打在坚硬无比的车厢玻璃上,骨头撞击之间有碎裂的疼痛传来,她却置若罔闻。
她怎么能那么蠢,怎么能把苏青涵一个人留在那里,怎么能没有预料到那个人气急败坏之后的不顾一切。
都是她的错,她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汽车重新回到了法院,黑压压的天幕,好像预示着暴雨的来临,林暮打开了车门就冲了出去,因为高跟鞋的缘故和恍惚的神经又跌倒在地上,有人想要扶起她,她却推开了对方,扔掉了高跟鞋,赤脚跑去了关押室。
临近的时候就听到砰砰作响的吵闹声,林暮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走过了长长的走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糟的场面。
原本严肃整洁的审讯室此时面目狼藉,瓶瓶罐罐、大小桌椅歪七倒八地横列在地板上,像是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周宗明已经双手入拷地被保安人员压制在一旁了,他面目狰狞,囚服满是皱褶,看着她的眼里都是仇恨与不屑。
林暮根本没心情顾及他,目光落在苏青涵身上的时候,她眼前登时一黑,几乎要脱力地昏倒在地。
苏青涵被一群医护人员围着,旁边还有担忧的徐晚来,她的暗红色的外套凌乱不堪,内里的白衬衫已经被撕扯得近乎残破,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浑身颤抖,眼睛血红一片,满脸防备地正拿着一把小刀对着医护人员们。
林暮心里当即浮出一个想法,那个想法太过可怕,如果成为现实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那样的代价。
徐晚来看到林暮,立马小跑着过来,看到对方震惊呆滞的模样,赶紧扶着她,解释了当前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有受伤,只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有些神志不清,还有伤人的征兆。
”
林暮听了解释才放松下来,她转头,目光冰冷地直视着被禁锢的周宗明,心里涌起源源不断的愤怒和仇恨,从来没有,这么怨恨过一个人,那种咬牙切齿的恨,几乎让林暮想要杀了他。
良久,她才平复了情绪,对旁边的安保人员说:“我不想再看到他。
”
保安会意,就要将周宗明押送下去了。
“你不是要隐瞒一切吗?她现在全都知道了!
”周宗明沙哑的嗓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转头对林暮撕心裂肺地大喊:“所以林暮,你也不算赢!
”
然后他大笑起来,笑声逐渐消失在了厚重冰冷的铁门后。
林暮脸上的寒意更重,她慢慢地向苏青涵走去,徐晚来急忙拉住她:“她现在谁也不认识,你靠近她,会被她误伤的。
”
林暮却充耳不闻地往前走,她对那群医护人员说:“你们让开。
”
徐晚来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倔强执拗的背影,心中无限担忧,却还是示意医护人员们退到一边。
林暮缓缓地靠近蜷缩在角落里的苏青涵,可是往前走一步,就被对方明晃晃的刀子挡住了去路,苏青涵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混沌不堪,浑身上下充斥着戒备的戾气,仿佛有谁靠近她,她就要毫不犹豫地捅死谁。
“你别动!
”苏青涵握着小刀的手抖似筛糠,红肿不堪的眼睛不安地环视着四周,好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她对着想要靠近的林暮放声嘶吼着:“你不要过来!
”
林暮觉得心疼得好像没有了边际,早就麻木不仁了,她蹲下来,一点一滴地往苏青涵那边挪去,直到对方将刀尖轻抵在自己的胸口,她颤声说:“青涵……我是林暮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苏青涵的眼波微微晃动了一下,喃喃地重复:“林暮……”就在林暮以为她想起来的时候,对方突然握着小刀用力朝前一捅,林暮快速向右一侧,才堪堪躲过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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