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祈其实一直搞不懂他。
即使骆悦人喜欢裴思禹又怎么样,像他们这样出生就凌驾于规则,以后大概率也会制造规则的天之骄子,只要肯动脑子,总有的是招儿,甚至能玩得花样百出、神不知鬼不觉。
他不信梁空不懂。
可等他有天借着酒局混乱真问出来,那少爷比谁都拽,一句老子缺她爱?
想想也没错,多的是妞爱梁空爱得要死要活,少一个骆悦人,也不影响花团锦簇,热闹非凡。
但是,人真的可以没有“不甘心”
这种情绪吗?高祈没问,除了说“行行行,你牛逼”
,再说不出别的。
已经熬到凌晨,最热闹的望林区路上都有几分冷清,无星无月的夜。
梁空在车里听了发小叽叽歪歪一通话,一个问题没回答,听他说这些人啊神啊偏爱的,反而懒筋懒骨一笑,去问高祈:“听人说你最近换了个刚十九的妞?”
高祈不是头一天不做人。
“昂,是十九,怎么了?”
梁空唇角轻掀,嗬出一声欣赏对方胆色的嘲讽。
“可以。”
高祈没听明白,顿了两秒,只听那拖浆带水的冷淡调子续上了话:“像那么回事了,说话都显嫩不少。”
高祈一噎。
行,拐弯抹角说他幼稚呢。
梁空将他手上的一沓废纸抽过来,随意翻翻。
林绍元这人审美真杂。
环肥燕瘦,御姐甜妹都有,十来个,就刚刚进包厢的姑娘还行,素面朝天也经得住细看。
是有点像骆悦人的。
都是漾着水意的小鹿眼,却也不一样,刚刚那姑娘眼睛转得太灵活,骆悦人没有这份机敏。
她始终有种柔软钝感,能让她和周遭的世俗形成一种时差。
像蜗牛的壳,即是牵赘也是堡垒。
她偶尔天真偶尔忧愁地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在这个影像飞速发展的图文时代,随处可见的标签和符号,眼球效应过度泛滥,习惯了所见即所得,要吸睛,要押韵,恨不能活成一句朗朗上口的slogan。
人人都在表达,人人都是一句仓促的话。
她不一样。
她是一句诗,还是有生僻字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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