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把最后一袋东北大米摞在墙角时,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汗珠子顺着后脖颈往下淌,在洗得发白的工装服上洇出深色痕迹。
他摸黑去按开关,指尖刚碰到塑料面板,防盗门突然被拍得哐哐震动,铁锈簌簌地落在水泥地上。
"
陈冬!
你他妈装什么缩头乌龟!
"
刀疤脸的声音裹着烟臭味从门缝钻进来,"
哥几个大老远过来,连杯茶都喝不上?"
陈冬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听见身后药罐子扑扑的沸腾声。
里屋传来母亲沙哑的咳嗽,像砂纸在磨生锈的铁管。
"
妈,物业催缴垃圾清运费呢。
"
他扯着嗓子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脱漆的木屑。
刀疤脸的影子在猫眼里晃成扭曲的团块:"
跟你妈说,明天再不还钱,我们直接把她氧气瓶管子拔了!
"
巷子口煎饼摊的香油味飘进来时,陈冬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啃凉透的韭菜盒子。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大腿发麻,屏幕上跳着"
便民超市王姨"
六个字。
"
小陈啊,后半夜有批临期牛奶要卸货,工钱现结。
"
王姨的河南口音裹着炒瓜子的哗啦声,"
知道你要凑医药费,特意给你留个位置。
"
陈冬抹了把嘴上的油,看见自己发颤的指尖在路灯下泛着青白。
冷藏车尾灯在雨夜里红得刺眼。
陈冬跟着三个临时工钻进车厢,冷气激得他打了个喷嚏。
穿褪色军大衣的老头缩在角落,搬货时总慢半拍,纸箱边角在陈冬小臂划出红痕。
"
老张头你属蜗牛的?"
工头踹了脚铁皮车门,整辆车都在哐啷作响。
老头怀里那箱特仑苏眼看要砸地上,陈冬下意识伸手去接,冰凉的包装箱蹭过结痂的伤口,疼得他倒吸凉气。
"
对不住啊小伙子。
"
老头从军大衣内兜掏出皱巴巴的卫生纸,陈冬这才看清他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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