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血,很多很多的血,少年苍白的躯体浸在血泊之中,圣洁又诡异,如同献给恶魔的祭品。
“坐好!”
沈夜注视泰一的眼睛,他得尽快让这个冷静下来,不要妨碍他救人。
是的,救人!
沈夜看到血泊中的泰明四肢还有轻微抽搐,他相信那不是自己的幻觉,人还活着,他得把自己的病人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呼吸里尽是浓重的血腥气,那味道有如利刃刮得人喉咙干疼。
沈夜跪在床边,开始检查少年身上的伤口,努力分辨哪些是致命伤需要优先处理。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汹涌而出的泪水让他根本无法看清那具身体上数不清的伤痕,口中不由自主喃喃:“泰明,别怕,坚持一下……泰明,求求你……我在想办法了,坚持一下……妈妈快回来了,泰一还在等你……”
然而下一秒,沈夜又会跌入不切实际的幻象中,仿佛这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他经常做噩梦,所以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怕,只需等待被唤醒的一刻……
白旸呢?好可怕啊,为什么还不叫醒我!
白旸,白旸,求你快点唤醒我吧!
我一定不再偷偷自己溜出来!
沈夜无暇顾及身后仍在不断尖叫的泰一,泰一似乎只是受到了惊吓,身体没有外伤,而另一具几乎完全相同的身体却伤痕累累、支离破碎。
这场景诡异极了,仿佛将完整的人一分为二,一半被毁灭了躯体,另一半则被击碎了灵魂。
很难说他们究竟谁更加痛苦。
“黑天半夜,一会儿奏乐,一会儿号丧!
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女人泼辣的斥问劈在门口,她缩着鼻子抬手扇了扇,“一早做了什么这么难闻……”
邻居大嫂看起来比陆姜太太更年轻些,高大得能装下她两个还富余,此时只在睡衣外面披了条她男人的防寒袍,带着好梦被搅扰的凛冽起床气推门而入,吐字如刀:“门也不锁!
是等着俩兔崽子给人偷了好享清福吗?”
女人突然里一脚外一脚地顿住,像被施了定身法,脸上还挂着打到一半的哈欠。
下一秒,那哈欠陡然拐了个死亡弯道,调门凭空拔升两个八度,炸了音地上房揭瓦:“啊——杀人啦———”
沈夜顾不得身后邻居太太和泰一的男女老少二重唱,拼命用床单按压泰明被割破的颈动脉、股动脉。
温热的血水一泼泼打湿织物,带走少年稀薄的体温,夺走他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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