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道:“如此,奴婢在寺外相侯。”
太平望着他步出院门,才身子一软,缓缓在树下的竹席上坐下,慧范关切地蹲下身子,低声唤道:“公主。”
太平含泪摇头道:“别叫我公主,我为什么要沾惹上这两个字,我为什么要生在他们李家……他,他好狠的心,他是要花奴替他承担恶名,他是要花奴背着不孝的罪名生不如死啊!”
她说到此处,绝望终于将她支撑一世的尊贵壁垒撕破,她俯首在膝上失声痛哭。
慧范望向那封被她丢落在地的黄帛,见上头写着:“太平公主子薛崇简,执心奉国,励节忘私。
早辩忠邪,每有规谏。
因被嫌嫉,加以鞭笞,事不见从,忠实可纪。
宜甄逆顺,复基官爵。
仍赐姓李。
[5]”
简短流畅的几句话,却让看破了无常的慧范也为之心寒。
太平忽然抓住慧范的手道:“法师,我现在已无可依托之人,请你告诉我儿子,让他活着,不管多难,为了他爹为了我,一定要活着!”
慧范点点头,他望着眼前痛哭的女子,心上涌起一阵茫然和内疚,经文上说,施惠于沙门之人,他们当该防护不令为恶,该当指授善处,该当令她不怀惭愧,亦无所畏。
可是他现在非但救不了这女子,连她的爱子之心,亦无由成全。
都说佛法广大,难道佛法能庇护的,仅仅只是殿上念经的几个僧侣么?为何他眼睁睁看着世人无生之欢悦,无死之自由。
他心慌意乱下,忙责备自己修持不深,亦如阿难当日拜倒在世尊足下哭泣一般,他还未参透这色相与无常。
他不知该如何劝慰这女子,只得合掌低声念道:“须弥虽高广,终归于消磨。
大海虽渊旷,会亦还枯竭。
日月虽明朗,不久则西没。
大地虽坚固,能负荷一切。
劫尽业火然,亦复归无常。
恩爱合会者,必归于别离。
过去诸如来,金刚不坏身。
亦为无常迁,今我岂独异。
诸佛法如是,汝等不应请。
勿偏于我上,而更生忧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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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高力士与葛福顺联袂进殿,葛福顺手捧一只黑檀托盘,其中赫然盘着一卷白绫。
皇帝从案上抬起头,望见他们,神色间竟掠过一丝悯然,淡淡道:“办妥了?”
葛福顺跪下将白绫捧上,道:“太平已于巳时一刻自裁,尸身现停放在故宅中。”
皇帝道:“迁到慈恩寺去吧,让那里的和尚念几天经文,消解消解戾气。”
葛福顺退出后,皇帝向高力士道:“她可留下什么话?”
高力士神色稍一迟疑,皇帝笑道:“朕这个姑母,朕最清楚,你尽管实说。”
高力士讪笑道:“那些忤逆恶毒言语,宅家听之无益。”
皇帝笑道:“咱们这一路如何走过来的,还在乎几句言语。
从此之后,这样的话再听不到,反倒是遗憾。
你说吧。”
高力士道:“她说,她暂不往生,三途路上,等陛下应誓之日。”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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