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光宗都回去了,你住哪里他又不知道,哪能他说是啥就是啥。”
小姑姑用夹着口音的话跟他说,“你住得舒服最重要。”
说到可以去二叔家住的时候,程灼听见二叔咳嗽了一声。
他没转身,好像就是抽烟呛到,但程灼本能觉得那是在表达不满。
这个二叔他本来就不喜欢,至于其他的……
他看看奶奶,再看看两个姑姑,三个人眼底都有那种讨好的情绪在。
长这么大他来杨槐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都被奉为座上宾,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出生在邻省省会,见过的天地哪止这一个破镇破村,高贵一点又怎么样。
镇上还是村里,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区别,就那个连火车站都是近两年才修成的“镇上”
,条件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奶奶家是住不下吗?”
程灼问。
两个姑姑一愣。
“住得下的话,就这里吧。”
程灼拉过自己的行李箱,“我今天很早就起来了,坐了一天车,不想再跑了。”
午饭是途中在休息站买的粽子,因为他睡过了饭点,吃上粽子的时候都已经冷了。
这会儿胃里仿佛囤着没消化的冷糯米,上不去下不来,他只想尽快把这两个箱子放下,然后干什么,他也没想好。
可能干什么都行。
就像这村,和那镇,在他眼里,没有区别。
……
奶奶家有两层楼。
准确地说,是两间屋,两层楼。
两间屋是连着的,一个一层高的矮房走进去是个厨房,屋外搭着个简陋的茅草篷,从散发的臭味来看是个厕所;另一间屋上下两层,楼梯是上一层的地板,需要的时候可以放下来,上面有两张床一张桌子,算是个房间,楼下是一张吃饭用的方桌,边上有个炕。
那炕靠着的墙上挂着张黑白照片,一个眉目清秀的老头,跟程光宗三分像,大概是自己的爷爷。
奶奶平时就睡炕上,二楼据说已经空置许久,如果程灼要住,那就住二楼。
提着箱子爬那个狭窄楼梯时有几分艰难,还好年轻小伙再不锻炼体力也在那儿,程灼勉勉强强是把行李抬了上去。
他左右看了看。
这房子应该是木头和泥土糊的,窗户是那种非常古早且这几年网红款式的木窗,周围的墙壁上糊满了不知道哪年的报纸,早就泛了黄。
空气里有股陈腐的气味,程灼皱了下眉,推开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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