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叵测,必在等待时机,助冯公杀回宋国,搅动宋室风云,乱中取利!
此等野心,路人皆知!
今君上若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出使宋国,向穆公及国中掌权者痛陈厉害——言明唯有助我卫国伐郑,方能一劳永逸地剪除冯公与与夷公子相争之祸根,断绝郑伯操控宋国内政之爪牙!
彼等为保国祚社稷安稳,岂有不出兵之理?”
州吁听着,眼中最初那点躁动的火焰仿佛被石厚沉稳的声音浇上了一瓢滚油,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轰”
地一声燃得更旺、更沉了。
他握着酒樽的手指根根放松,脸上如同寒冰开裂般挤出惊喜的笑纹。
方才那雷霆压顶的威势,此刻化作了灼灼逼人的急切。
他一拍身前案几,震得盘中鼎簋哐啷乱响:
“善!
大善!
石卿深谋远虑,点石成金!”
他立刻直起身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眼光如鹰隼扫过殿角垂首侍立的宦臣:“着!
速遣精干密使分赴陈、蔡、鲁三国!
陈、蔡,以孤的名义,结其盟好,允以伐郑所得土地财帛!
鲁国嘛…”
说到鲁国,他声音略微拖长,指尖在光滑冰冷的案面轻轻敲打了一下,带出一声微弱的锐音,如同剑锋出鞘。
“公子翚此人如何?孤闻其贪欲无厌,寡廉鲜耻?”
石厚的回答迅捷无比,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冰冷:“君上圣明。
鲁隐公懦弱,国柄旁落。
公子翚弑隐公未成,而今只手遮天,无有不贪。
今若使臣携重宝厚赂此獠,公子翚必喜而乱政,自能令鲁国兵马为我前驱!”
“好!”
州吁眼中贪婪与权谋交织的光芒一闪,猛地一挥手,“便依此策!
重赂公子翚!”
指令既发,三名早已等候在暗处的使者无声出列,从州吁身后的阴影中快步趋近御阶,跪下接命,旋即又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入灯火无法穿透的深沉角落。
州吁的目光如烧红的烙铁,在殿内残余的臣子脸上来回烫过,最后带着一股刺探与考校混合的狠戾,落在依旧躬身站在阶前的石厚身上:
“宋国乃此番谋划重中之重,又为诸强之首,路途遥远,国事诡谲。
卿心中可有……能担当此天字第一号重任的人选?需得一个压服宋公、舌战群僚、万无一失的人!”
州吁这话问出,如同无形的重锤落下。
殿中原本死寂一片,此刻更是连呼吸声都断绝了。
烛火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所有尚存几分心思的臣子只觉后背的冷汗湿透衣襟。
谁人不知这使命的分量?前往行将就木、内部暗流汹涌如沸汤的宋国,去游说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将死之君举兵伐强郑,简直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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