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
道格拉斯又轻碰了一下他的唇,“继续说,好吗。”
“……然后我被剧烈的疼痛感撕裂,我没办法形容那种疼痛的程度,因为大脑像被挖走似的瞬间空白了,我感觉刀刃划开了皮肤--这儿,”
杰森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捂腹部,紧紧蜷起身子,像是怕那里会再次被割开来,“我感觉自己被一刀一刀地切割,皮肤、血肉、内脏,冰冷锋利的刀子深入身体,每一下动作都带来无法言喻的可怕疼痛……”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发出嘶哑的喉音,“我控制不住拚命大叫,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声带和舌头根本就动不了,甚至连嘴唇都张不开,它们毫无反应就像死掉了一样!”
道格拉斯皱起眉,“是个半麻手术,麻醉剂没有完全生效,但我并没有发现你对这类药物的敏感性偏低……”
他愣了一下,叫道:“天哪,他们把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的份量弄错了!”
“后来,我知道了人们管这种麻醉失误叫‘活杀’……可当时我除了疼痛之外什么也想不了,只能大大地睁着眼睛,发出谁也听不到的惨叫……”
杰森不再喘气了,冻绿的眼睛大睁着,像两颗静止不动的玻璃珠子,透明而僵硬,瞳孔呈现出轻微的扩散状态。
现实与记忆如胶片般逐渐重叠,灯光、手术台、白衣男人……一切图案正在慢慢吻合,全面压迫着他的神经……手术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带着不知情的冷酷与残忍,金发的孩子死死瞪着遮在眼前的白帘,那上面不断起伏着形状可怖的阴影,仿佛一场地狱盛宴的投射……在一片惨恻的白色间忽然出现了一双眼睛,因为边缘被遮盖而显得格外细长,“他很安静,要是患者都这么配合我们就省事多了……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它们注视着他,充满了毫无怜悯的温柔。
那是来自地狱的眼睛,所有疼痛与恐怖的来源,他在心中大声地嘶喊,走开!
走开!
别过来!
别靠近我!
可它们却俯了下来,离他越来越近……他用尽全力试图从虚弱与束缚中挣扎逃出,可是被绑定的四肢丝毫无法动弹……不!
他的右手还可以动,它是自由的!
他猛地挥起右臂奋力砸向那双眼睛,拳头却在半空中落入一只手掌中--
“杰森……杰森!”
空间镜象被呼喊声重重敲打而产生了碎裂,一个人影逐渐从聚焦模糊的白色视野中浮现出来。
杰森感觉自己正从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中惊醒,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一丝亢奋与激动从深度的精神疲惫中冒出头来:“……我可以动了!
我挣脱了它!
它绑不住我……什么也别想绑住我!”
道格拉斯握紧他的右手,“看见白衣的魔鬼了?”
“是的……”
杰森看着他,眼神还有些尚未褪尽的恍惚。
道格拉斯露出了不明显的微笑,“我说过会让你看清它的真面目。”
他抬起另一只手,一颗一颗地解开白色外衣的扣子,接着是西装、衬衫……他有着不算健壮却修长挺拔的身躯,肤色微褐,皮肤已经不如年轻人那么光滑了,肌肉线条却仍然充满结实干练的美感,肩背到腰身的形状标准得可以当人体模特,即使是以最袒露的姿势站在人前,依旧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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