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在刀柄上的手彻底松开,取而代之的是紧握成拳,指节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白。
裴砚之站在沈知白身后,同样心神激荡。
他看着那纤细却挺直如松的背影,看着她仅凭寥寥数语便将那桀骜凶戾的暗卫首领击溃在地,看着她在这幽暗的密库中展现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保护欲的复杂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死寂再次笼罩密库,唯有夜枭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沈知白俯视着跪在地上,如同被抽去脊梁骨的夜枭。
她没有再出言斥责,也没有流露出半分得意。
只是静静地等待。
那平静的目光,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具压迫感。
终于,夜枭的喘息渐渐平复。
他撑在地上的双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小。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再无半分桀骜不驯,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灰败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他仰望着沈知白,如同仰望云端的神只。
“噗通!”
他双膝挪动,对着沈知白的方向,额头重重地、毫不犹豫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密库中清晰回荡。
“夜枭……有眼无珠!
狂妄悖逆!
谢……谢少主点醒!
再造之恩!”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种近乎狂热的臣服,“从今往后,夜枭这条命,‘寒刃’上下百余条命,皆系于少主之手!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若有异心,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最后一个字吐出,他保持着额头触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最卑微的奴仆在等候主人的最终裁决。
那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表达他此刻的彻底臣服。
沈知白依旧沉默着。
她没有立刻让夜枭起身,目光缓缓扫过一旁肃立的紫鸢和哑叔。
紫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上前一步,动作再无半分轻慢,对着沈知白屈膝,行了一个标准而郑重的下属礼,声音清冷依旧,却多了十二分的郑重:“‘蛛网’统领紫鸢,参见少主!
少主洞若观火,属下叹服。
从今往后,‘蛛网’之眼,即为少主之眼!
‘蛛网’之耳,即为少主之耳!
愿为少主耳目,洞察幽微,无远弗届!”
哑叔喉咙里发出一阵急促而低沉的“嗬嗬”
声,他不再佝偻,努力挺直了那苍老的脊背,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走到沈知白面前,并未说话,而是用那双布满老茧和污垢的双手,颤巍巍地从怀中贴身之处,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册子。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露出里面一本薄薄的、边角磨损得厉害的线装名册。
他双手捧着名册,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再次对着沈知白深深躬下身去,将名册高高举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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