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见他狼吞虎咽,吃相可怜。
林斯致半口面噎在嘴里:“我......我是岭南人,回去太远了。
今年就算了。”
说罢,又默默把牛肉盘子往红姑那里推了推。
南人官北,听来惨淡。
其实林本就是过继来的孩子,不讨养父母喜欢。
他从小委屈求全,所以性格软绵。
这老家不回也罢。
裴训月不知林斯致的内情,还以为他要为公务献身,只好敬一杯酒,仰脖干了个彻底。
宋昏杵在一旁,也不吃饭,只顾着用皂角巾揩手。
“为何不吃?”
裴训月瞧他。
“不饿。”
众人愣住。
方才利运塔小楼内,验尸验了大半个时辰,光验簿他就写了洋洋洒洒数十页纸。
从脚印灰迹、横梁磨损、绳索血痕等现场线索一一盘查,最后判断——籍册司吏庄禄星,死于他杀。
而且挣扎痕迹浅,应该是先被击晕或者迷晕,再被勒死的那一种。
大家回忆起楚工匠高高兴兴夸小庄忠厚的样子,心里皆是一酸。
可不知为何,宋昏的反应比众人都大。
他之前也为朱府案验过尸,却远无这般低落。
裴训月却由着他去,自顾自吃完了一大碗羊汤面,喝饱了酒,才叫老书吏扶着她,给空空如也的僧录司正门挂起了新春的第一幅对联。
“新年还是要好好过。”
裴训月拍拍手上用来粘春联的米糊。
她说罢,一扬袍子,顺着抄手游廊走进院中。
院里一株参天大树,积雪刚融。
一月前,她便是在此处见到宋昏那双脏毛靴从树杈后头走来。
和他初遇的第一天,明明发生那样多的事,却将这些无谓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宋昏正走在她前头,慢慢悠悠。
相距数步,谁也不先出声。
裴训月望着地上前人脚印,泥中夹杂白雪。
她心里倏忽一紧。
多少年前的除夕,她母亲正在行军路上的雪夜里生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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