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些图纸,不过是他前世陪待嫁的姐姐逛宜家的时候看到的一些最基本的样式,他就画出了个大概,后面的细节都是牛木匠他们这些人自己琢磨出来的,严格来说,这些图纸根本就不是他设计的,这也要人家花钱买,那他也太不厚道了。
牛木匠却怎么都不肯占这个便宜,最终,两人各自退了一步,姚亦昕免费把这些新式家具的图纸都送给他们,牛木匠则免了这次店里所有家具的手工钱,只收了木材的成本,姚亦昕原本不想占这个便宜的,只可惜牛木匠那个死脑筋说,要是连手工钱都要的话,他也没脸要这图纸了,姚亦昕只得作罢,心里想着,大不了等家具都完工了,到时候给木匠们每人包个红包,就当是工钱了。
牛家村距离码头比姚家村更近,那边虽然是在山里,可山下就是通往青江的一条支流,货运比他们用马车方便得多,因此双方就约定好了,牛家村那边的家具做好之后,直接通过水路运到码头上,到时候直接从码头找人搬到店里去放好,搬运费也去店里结算。
也就是说,过两天,姚亦昕就得带着人去镇上的店里坐镇了,不但是给匠人们结算工钱,支付搬运家具的费用,更要趁机把店里其他需要买的东西都一道买齐全了,好准备开店。
边境战事消弭,青江畔的码头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姚亦昕这次来只带了白十三,家里就托付给宋茗宋叶父子俩代为照看,朱爷爷依然还是宅在家里,将两个徒弟,小八和阿竹使唤的团团转,其他几个小的还是负责看着鸡舍鸭舍那边,想到自己的食铺还一个员工都没有,姚亦昕忍不住一阵头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时空的高门大户动辄就要养着几百上千个家奴了,没办法,家大业大的,哪哪儿都要人管着事儿啊。
“还是得多买些人啊!
!”
看着空荡荡的酒楼,姚老板叹息道。
“听说今天码头那边下来两船流民,说是能给家里换几两银子就卖身为奴,要不少爷您去看看?”
白十三提议道。
他方才去码头采买的时候,恰好听说了这个消息。
“流民?不是说律法不允许买良为贱吗?”
姚亦昕诧异地抬起头。
“律法也不能让灾民吃饱肚子啊,”
白十三苦笑道,“这些流民大多是北边儿过来的,今年北边干旱少雨,听闻许多地方都遭了旱灾,地里的粮食几乎绝收,又遇到北方草原兵灾,税赋沉重,不得已才一路南下逃荒,那些流民,大概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自卖自身,官府也管不了这许多,不让他们自卖自身,难道都让官府养着不成?”
姚亦昕听完也忍不住沉默了半晌。
是啊,这个时空可没有什么系统的国家救灾,往年各地还可以动员大户人家募捐善款救济一下,偏偏今年遇到北方打仗,朝廷不增加税收就不错了,还能指望着正在打仗的朝廷挪出军粮来救济百姓不成?
“那咱们就去看看吧,若是遇到合适的,买些回来也无妨。”
姚亦昕沉重地站了起来,他们家如今倒是能养得起几十号流民,可再多的就没有法子了。
这一刻,姚亦昕突然觉得,他那个前夫或许对他很渣,但是,对黎民百姓,应该称得上是鞠躬尽瘁了吧?
他是读过历史书的人,自然知道战争是多么的残酷。
如果这一次,不是国师大人力挽狂澜,智取鞑靼,用北方草原各族的内部矛盾,借着扶持鲁昆吉洞家族的机会,将一场大战掐灭在萌芽状态的话,这些流民,只怕不但要遭遇旱灾,还要被强征入伍,到时候,就不仅仅是饿肚子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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