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婉玉忽接到家中书信,梅海泉要赴京述职。
杨晟之不敢怠慢,忙将他与婉玉住的房子腾出来,又按梅海泉喜好布置。
婉玉道:“没准儿爹爹直接住二哥哥那儿去。”
杨晟之笑道:“定是要在咱们家住几日的。”
珍哥儿心有惴惴,小胖手拉着婉玉的裙子问:“外祖父要来么?”
婉玉抚了他脑袋一把,道:“外祖父这一趟来就是为着检查你的课业,还不赶紧回去把书背熟了,再练几篇字,回头功课有差池,你外祖父就要好生管教了。”
这一袭话登时唬得珍哥儿一溜烟儿跑去念书了。
闲言少叙。
梅海泉抵京之日,杨晟之和梅书达向翰林院告假,亲自到码头迎接。
婉玉在家左盼右盼,一会儿便打发人去问一声到了没有。
珍哥儿却巴不得外祖父不到才好,猛背了一早《论语》,这时候有点蔫蔫的。
约莫中午时分,丫鬟一叠声传话说人到了,婉玉忙披了斗篷,牵着珍哥儿站在二门处迎接。
不多时,只见梅海泉和吴夫人双双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婉玉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拜道:“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吴夫人一把扶起来,握着婉玉的手上瞧下瞧,见女儿面色红润,精神爽朗,便知日子过得顺心,不由笑起来道:“比走的时候胖了些了。”
婉玉又让珍哥儿行礼,珍哥儿便要跪拜。
吴夫人连忙道:“外头地上凉,再冻着孩子,咱们进屋也不迟。”
众人进屋,分长幼落座,杨晟之亲自奉茶,珍哥儿上前磕头。
梅海泉把珍哥儿叫到跟前问了两句,珍哥儿一向敬畏外祖父威严,这厢紧张不免答得不太流利。
吴夫人一把拉过外孙搂在怀里道:“身上的尘还没落定呢,怎么就盘问起孩子来了?远儿和达儿见你都跟鼠避猫似的,珍哥儿还是个小孩子呢,你板着脸再唬着他。”
梅海泉撩起眼皮看了梅书达一眼,道:“他能怕我?背地里不知道又捣鼓出什么,给我惹是生非。”
梅书达笑嘻嘻道:“儿子给您老人家争气还来不及,哪敢惹祸呢。”
说着举着茶壶过去,殷勤给梅海泉添茶。
婉玉道:“父亲信上说就他一个人来述职,母亲怎么也来了?”
吴夫人道:“我一来是为着看看你,你到京城来,我始终是不放心,天天牵肠挂肚的,总要亲自见一眼心里才踏实。
二来……”
说到此处看了梅书达一眼,从怀里掏出两封信道:“是为了达儿。”
婉玉把信接过一瞧,只见一封是梅书达写给吴夫人的,信上写自己极中意孝国府三姑娘李秀微,欲求爹娘做主。
另一封则是紫萱之母陈氏所写,信上竭力赞孝国府四姑娘李明微,欲给两家做媒。
婉玉不由一愣,吴夫人道:“怎么又是三姑娘又是四姑娘,又是秀微又是明微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梅书达听了抢几步来到跟前把信拿了过来,把陈氏的信粗粗看了一遍,登时大怒,心中暗道:“顾氏这么一提,我若想改求三姑娘便难了!”
一把将信纸团了往地上一掷,咬牙道:“做他的清秋大梦罢!
自己养不好亲女儿,倒想寻便宜往我这儿送,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又冷笑道:“我知道孝国府那位太太是什么意思,打听咱们家名声好,又见着我有官位,家中又有嫂子理事,尤其还有个不纳妾的家法,她就想把呆子一样的闺女嫁过来享福,我凭什么当冤大头,揽个说不会说、做不会做的麻烦累赘进门!”
吴夫人见梅书达横眉立目,便问婉玉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梅书达不等婉玉开口,便道:“孝国公的填房顾氏,膝下只有一个亲女儿,就是这个四姑娘李明微,大字不识几个,不通人情世故,又有个小家子气的脾性——见着生人就不说话,一身的缩手缩脚畏首畏尾。
顾氏自见我第一回,我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后来我每次去都把四姑娘叫出来。
她也不想想,自己的亲女儿哪样拿得出手?容貌不算尖儿,性情不算尖儿,品格也不算尖儿。
娶个这样的进门,我还不如买个花瓶摆在屋子里头,好歹还赏心悦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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