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贤酌上一杯茶,递到嘴边,“上回我还见你俩住一块儿呢,是不是进展挺好的?”
“本来是挺好的。
可现在,我不知道该不该再……”
盛绥张开双手,茫然地看着它,一句话被截掉一半,显得很苍凉,“我们云壤之别,越离越远。”
接着是一声叹息:“我有点怕了。”
白安贤愣了愣。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盛绥说“怕”
字。
他眼里的盛绥就好像冬天的竹子,你怎么捂都捂不烫,怎么折都不断,好像这世上就没什么能让他上心、让他害怕的事儿。
“二爷……”
白安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拍拍他没受伤的手臂,“你是不是顾虑太多了?”
“有么?”
盛绥苦笑道,“换你你不怕?”
白安贤冷笑:“我有什么好怕的!”
盛绥意有所指地说:“那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孑然一身?”
白安贤一下子被噎住,尴尬地笑:“聊你的事儿呢,忽然提我干啥啊,真的是。”
盛绥又瞧了眼手掌,想起小时候奶妈说他命线长、婚线短,将来可能是个凉薄的人。
可这话只中了一半,他一直温温的没什么起伏,只因思虑太多,事事替喜欢的人多想一步,这样对自己反倒糟糕。
盛绥说:“从前我敢追他,是因为我想着,总有一天我会走到他跟前儿去的,总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喜欢他。
至于那些个虚名,我可以不在乎。
“可这回挨了一下我才意识到,可能我再也没法站到他身边。
原来我……不是不在乎名声。”
从前一直他说无所谓,但那只能劝住自己,现在有在乎的人了,自然想得更多。
盛绥想喝口茶,又觉得那玩意难以下咽,什么都吞不下,干脆放下茶碗,“那天下午我看到大家涌过来,他们那么愤怒……我就在想,如果维知跟我在一起,他会不会也要遭受这些?
“之前每回跟维知去军政局我都绕着走,不敢看他那身军装,也不敢见旧队里的人,就是怕我会影响他名声。
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是我真的跟他……”
盛绥甚至没敢把那个词说出来,只是叹气。
他本来没想说这么多,确实是心事郁结太久,这开关一打开就收不住。
要是搁在平时,恐怕盛绥自己都不知道能有这么多杂音。
他一向都挺有主意,想追人就追了,这些心思,从来都被埋在最深不见底的地方,藉由这次受伤才齐齐地跑出来叫嚣。
白安贤哪能不懂这些苦?他自己受过的委屈和误解能拿火车皮来装。
可好友在前跟自己拧巴,白安贤也没辙,只能徒劳地劝道:“你别这么想。”
盛绥少有这么健谈的时候,平时他都是见好就收,从不给对面不痛快。
但今儿也不知怎么了,丧气话成筐地往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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