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盛家过年再没热过花雕酒,窗户上也没再贴过红窗花。
偌大的宅门没落到只剩小半,白绫足足挂了三月,纸钱压得枯枝尽弯。
盛老爷子因为伤心过度染了重疾,至于独留下来的老二,早早在本该随心所欲的年纪背上不堪言的担子,与初心背道而驰——曾经的盛绥,跟哥哥只隔两届,兄弟俩经常并肩而行。
戎装战马,何等荣光。
“你……”
盛权气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靠良好的修养压下愤怒。
默了会,盛权继续谈正事:“盛绥,跟我去联会吧。
桐油、轮渡都是重要产业,你手握它们,值得更大的平台。”
盛绥苦笑:“您是指哪个商会?”
“当然是X国那个。”
盛权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掀桌子,好声好气地劝,“旧的商会总有一天会被架空,你现在转会,X国不会亏待你。”
“然后把重要资源拱手交给X国人接管?”
盛绥垂下眼,冷言,“不去。”
盛权攥了攥拳:“你一定要我再逼你一次?”
盛绥一身轻松似的,往后仰,闲闲地说:“我倒有点好奇,您又有什么新花样来逼我?”
盛权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摆摆手。
“罢了,这次我不想你恨我。”
盛权的喉头滚动,发出隐忍又细碎的哼声,“别犟了,趁我还有点话语权,赶紧转会。”
盛绥摘下眼镜,胸有成竹地抬头,站起来与他平视,“没猜错的话,您让我转会根本不是为了‘护我’,而是因为X国派您来说服我,顺便给了您一些好处,对吗?”
盛权一个没站稳,突然躬起身,猛烈地咳嗽起来。
盛绥的瞳孔动了动,有起身去扶的动作,可最终他只是把手帕往桌前推了推。
原本父子俩不该这样剑拔弩张的。
盛绥自幼丧母,又正值盛家式微,一家人挤在破落小小的院子里过活。
全靠盛权胆大,剑走偏锋做了几单大生意,这才腾出来资金去投资珠宝。
那时候盛权为了腾人脉,天天陪着人喝大酒,把胃喝出血也不说,自己硬撑着在马路牙上吐。
回家前,还要装模作样地把衣领搓干净,把酒气去干净了才敢进屋,陪着孩子们念书做饭。
有次他被道上人砍掉一只手指,为了省下医药费,只敢去熟悉的小诊所里简单包扎,甚至忍着疼瞒着伤,给老大过完了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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