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昕一怔,弹了弹衣袖道:“何以见得?”
朱全德嘿嘿一笑,没做声。
总不能说是同乡告诉他,综学的学生多是年龄不大,穿着朴素,吃用寻常,但又有文华质朴之气,同国子监那些读圣贤书的不一样吧。
赵昕没得到答案也不以为忤,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朱全德入座相谈。
“听兄台的意思,是要去综学咯,不知要做什么?”
朱全德惊叹于赵昕的敏锐,双手接过茶杯小心翼翼道:“不瞒小郎君说,我少时身体不好,素有求佛问道之心。
“对那些油锅捞钱、土中生佛、线燃不断的把戏很感兴趣。
“可后来州里兴了综学,他们到乡中讲演时才发现,并非神仙术,而是欺乡人们见识少罢了。
“本有心入综学,然则一来寡母榻前不能无人照料,二来年岁也过了,只得熄了念想。
“前些时日我到青州做买卖,听闻富相公在青州治水救荒的德政,其中多有综学学子出力。
“思及家乡,便想着来东京城,看看能否将水泥、堆肥、修渠方面的高手匠人请一二回去。”
赵昕眨眨眼,心中了然。
庆历七年,青州水患,富弼奉命前往赈灾平乱。
赵昕给他加塞了许多综学的专业人士,也正因多了这些专业人士,青州这场水患所造成的危害远不及原历史线。
而帮助富弼解决泄洪、筑堤、农田重垦、肥力恢复、赈灾物资统计发放等一系列问题的综学也因此一战成名,使得推行阻力巨减,开始与国子监并称。
所以只要为百姓做了好事,总有人会记得的。
这不,朱全德一个潭州人都主动来人生地不熟的东京撞筹了。
赵昕突得生出一个想法。
综学眼下已经被纳入了科举考试,瞧着蒸蒸日上不假,但其实全靠国家财政支持,后继乏力。
现阶段很难看到从实践科学到理论科学的苗头。
而且学生的家境普遍比不过国子监那些学生,自费研究并不现实。
不过如今看朱全德的模样,市场化大有可为啊。
赵昕起了心思,干脆对朱全德说道:“兄台若信得过我,且伸出手来。”
此时赵克坚与赵克诚两兄弟已经打包食物归来,警惕地看着朱全德。
朱全德虽不知情由,却很识趣地撩开衣袖,露出胳臂。
赵昕取出私印,给朱全德胳膊上按了一个,然后说道:“兄台既有造福乡梓之意,我亦愿成人之美。
“可持此印记去综院,找一个叫沈括的人说明你的来意就好。
在下还有事,少陪了。”
直到赵昕嘬着小甜水挥挥手远去,朱全德才如梦初醒般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他就是再迟钝,如今也反应过来自己是遇到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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