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的书页里夹着片暗褐色的钢片标本,边缘用朱砂写着"
光绪二十一年汉阳铁厂第六十三炉"
。
陈长安的铅笔停在图纸的炉喉部位。
前世在钢厂实习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电子显微镜下硫化锰的枝晶,质检报告上刺眼的0.15%含硫量,还有总工程师那句"
碱性耐火砖是解决硫脆的唯一出路"
。
"
王叔,生石灰去硫效率太低。
"
他用刺刀尖在地上划出化学方程式:cao+fes→cas+feo,"
而镁砂..."
刀尖重重戳向另一个式子:mgo+fes→mgs+feo,"
生成的硫化镁会直接浮到渣层。
"
屋外突然传来碗碟破碎声。
透过草帘缝隙,陈长安看见炊事班长老周蹲在磨盘旁,正把抢来的图纸往灶膛里塞。
几个年轻学徒挤在窗下偷听,其中戴眼镜的小赵悄悄往笔记本上描摹着地上的化学式。
"
放屁!
"
王铁山一脚踢散砂土上的图形,"
辽阳的镁砂矿被鬼子用三层电网围着!
去年129师两个连去抢矿,回来时担架上都是焦尸!
"
老人从腰间解下酒葫芦猛灌一口,"
明天开始按我的方子,每炉加三十斤生石灰!
"
草棚外突然雷声大作。
陈长安望向漆黑的天幕,雨丝在火光中银针般闪亮。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份史料:1942年八路军某兵工厂因劣质钢材导致百余门火炮炸膛。
第三节:夜袭菱镁矿
悬崖像把断头刀矗立在月光里。
陈长安趴在距日军仓库百米外的灌木丛中,怀表秒针的微光在瞳孔里跳动。
五具尸体整齐摆在他身后——半小时前这些哨兵还在用东北方言闲聊老家的大酱,现在他们的喉咙都开着紫黑色的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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