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年纪大很多,却仍叫江水眠“姐儿”
。
主要是为了显得亲昵又敬重,跟年纪没有半点关系。
江水眠看陈青亭的粉面,托腮笑了笑:“看出来班子里日子过得好了,小青子再这么圆下去,戏服都要遮不住他屁股了。”
陈青亭小时候在苏州长大,在徽班学戏,十一二岁从苏州、上海一带开始上台,十四五岁稍有名气后,又仰慕京津是京戏圣地,1919年前后便来了天津闯荡,一呆就是近四年。
今年年初冬天的时候,他们一班子人南下到上海演出。
演出结束后,恰逢江南寒雪,奇冷无比,火车停运,船也少开。
上海与天津是民国两大港,两大租界集中地。
从上海返天津的轮船根本抢不到票,好多人滞留在了上海。
其中也包括陈青亭他们。
他们虽然在上海乾坤大剧院和名角演出,赚了不少,但滞留在上海的各地人士都把宾馆挤满了,房价水涨船高,这么多人在上海住的价格可不是能承担得起的。
有些大名角的班子都困顿不已,四处借钱,更何况他们。
天津本有的演出也推迟,预约的剧场都要赔偿。
许班主便想要不先去附近的小县城一住,便宜些也能勉强熬一段时间再返程。
结果,世道真是民国不如大清,出上海的路上便让人劫了,钱不剩下也就罢了,贵重的是那些戏服和头面。
还有一套许班主找北京的名角,拿脸面租下的点翠首饰,丢了,那真是整个班子卖了也未必赔得起。
几车人都快要在大雪里做穷途之哭了,陈青亭想起来了江水眠。
他是苏州长大,从江水眠搬到苏州,他就跟她一道玩,小时候他学戏被打的屁股上都皮开肉绽,江水眠还给他抹过药呢。
陈青亭北上后虽然分别,但三年前,他们俩在天津见过面。
不过那时候她没在天津久留,又跟师父搬回了苏州。
陈青亭和她关系亲近,想也没多想,就要去找江水眠。
他顺着记忆找到了苏州以前江水眠住的大院子,带着几十个饿的连路都走不动的人,还真找见了江水眠。
江水眠看起来竟挺有钱,偌大的院子新刷了墙,内外还有十几个下人,她师父在屋里吸大烟没见人。
她先安顿整个班子在她家院内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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