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真的完了？”

她将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挥之不去的战栗。

“永锢地狱……真的……成了？”

“千真万确！”

丰苍胤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笃定。

他一手紧紧环抱着她，另一只手带着安抚的力量，一遍遍、极其耐心地轻抚着她瘦削颤抖的脊背，试图熨平她灵魂深处的惊悸。

“傅霄霆亲眼看着他被押上囚车，萧何拿到了第一手确认信息。

铁证如山，数罪并罚，他连上诉的机会都渺茫。

等着他的，只有冰冷的铁窗和无尽的黑暗，直到生命的尽头，灵魂也永世不得超脱。

南宫铃兰欠下的，他慕容瑾，会用比死亡痛苦万倍的方式，一分一秒，永永远远地偿还！”

他描绘的“永锢地狱”

图景，残酷而清晰，带着冰冷的、令人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公正。

这并非安慰，而是陈述一个他们共同推动、如今已成定局的事实。

这事实，像一剂猛药，狠狠灌入贺兰纪香因噩梦而混乱虚脱的躯体。

“永永远远……偿还……”

她喃喃地重复着，像是要确认这每一个字的重量。

泪水依旧无声地流淌，浸湿了他的颈窝，但那不再是恐惧的泪水，而是一种巨大的、迟来的、几乎将她压垮的悲恸和解脱。

为母亲，为哥哥，为被偷走的二十一年，也为自己。

“哥哥……哥哥呢？”

她忽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丰苍胤，眼中充满了脆弱的不安，像一只害怕再次被抛弃的幼兽。

“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如同复仇女神的贺兰纪香，只是一个刚刚经历了巨大精神冲击、急需确认所有失而复得珍宝是否安在的小女人。

“他在楼下。”

丰苍胤的心因她此刻的脆弱而狠狠抽痛，他抬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动作珍视得如同擦拭稀世珍宝。

“井灿和井柒在陪着他。

卓倾城和傅霄霆也在。

他……和你一样，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他顿了顿，想起贺兰桓在楼下握着汤碗无声颤抖的样子，声音放得更柔，“但他回来了，香儿。

他就在这里，在我们的家里。

他不会再离开你。”

“家……”

贺兰纪香的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这间奢华却无比熟悉的卧室，最终落回丰苍胤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倒映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也倒映着一种她可以完全托付、至死不渝的深情。

“我们的……家……”

她喃喃着，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不再是冰冷空洞的居所，而是有他，有哥哥，有那些生死相随的朋友的……真正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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