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嘲地一笑,声音发干:“劳烦你替我一并照顾好银翘。”
转身时被一个清灵声音喊住:“……你还要去狱渊之底?”
“不得不去。”
我笑了笑,嘱托道,“银翘就交给你了。”
阿姒似也察觉到我的动向,一声清唳伏在我脚下。
我摸了摸它的脑袋,乘风而下。
黑暗中仿佛有远古之音阵阵传来,厚重压抑。
狱渊之底是一片岩浆环绕的牢狱,沿路层层被破坏的阵法残留,想必便是曾阻挡过魔军的上古法阵。
我摊开汗涔涔的掌心,展开被紧攥了许久的纸笺,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良久,纸笺随风而去,如一片深秋飘落夜间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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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遣走阿姒下地行走。
走到牢狱最深处,未如我所料般剑拔弩张,反倒平和静谧,仿若只是一间数万年未有人踏足的上古石室。
石室宽广,空旷的空间里筑了座高耸的石台。
迎着石阶而上,台上停了副已被毁去的石棺,棺前半躺了个落拓公子一般的人物,曲着一膝,另一条腿闲闲垂在一边,手里捧了壶酒。
墨绿的衣袍,繁复华丽的云雷纹因蒙了尘土而失色,发丝凌乱。
扶柳仰起脖子倒了口酒,全然不在意这番落拓模样。
见我来,嘴角勾了丝戏谑的笑:“想要陪他一起死?”
“他在哪里。”
“何必这么急?你难道,就不想与我叙一叙旧?”
扶柳的笑意益发猖狂,渗着酒气,“也对,你不记得了。
多无趣,还是想起来的好。”
挥手一道明黄的光束径直刺入我额间。
我连退了数步,大脑仿佛裂开一般地疼痛。
我抱紧两耳,忍着膨胀的痛楚,记忆像是洪水般涌入脑中。
难怪在太微垣相遇时,潜意识中总觉得似曾相识地奇怪,此后每每见到他,内心也总是有一股下意识的警惕。
在酆都时的一幕幕重现眼前,那夜反反复复做的噩梦重新铺开在眼前。
如真似幻的梦境里,阴影中的那人不停地逼近,不停地逼近,仿佛依然能看到他讥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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