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这大徒儿盯得紧,他才懒得再把悲剧窜改成喜剧收场。
洞庭山,飘然隐蔽于滚滚长江之上,是一处风景宜人、清幽静修之所。
是日湘君腾云回至山内居所,却在踏入山峦间耸立的玉宇琼楼之前,听见一声又一声在山间来回缭绕不散、哽咽啜泣的回音。
“呜……主子,翠在这里跪了七天有余,您果真不要翠了是不是?呜……怎么连出来看一下翠都不肯?翠晓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啦!”
翠哭得凄惨,尾音拖得又细又长,想必是哭得太久,肝肠寸断,力竭声嘶,快不行了。
湘君步下彩云缓缓走近。
幸好这些天她往北齐走了一趟,否则连受翠七天七夜的强力轰炸,不疯也得崩溃。
“嘴巴张开。”
湘君命令道。
“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听见湘君的声音,翠在可悲的奴性作祟下,满脸鼻涕眼泪的她立即收起哭声,张大那张樱桃小口。
湘君投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到翠的嘴里,翠咽了口口水,自然地便将那珠子吞了下去。
“这是什么?”
仍流着泪,天真中显得憨然的翠朝她伟大而美丽的主子问着。
“破军之泪。”
湘君淡淡说了声,莲步挪移,往屋内而去。
“破军之泪?主子,您怎么让我把它吞下肚啊?”
翠大声尖叫。
“这样比较不会弄丢。”
湘君的声音远远传来……
鸿城境内,撷欢坊里歌舞升平依旧,王孙公子达旦不归,花妓娇俏瑰丽不减,千金散尽还复有时。
星稀月明之夜,郯焰孤身一人立于红漆木栏旁。
泗水河上风劲且猛,波涛翻滚的河水在他空洞双眸的注视下,于漆黑的夜里往东奔流而去。
久久,郯焰才叹了口气,掏出怀中有着檎亲笔字迹的绢布,凝视其清秀字体。
“俗事缠身,珍重勿念;盟定撷欢,暂待相逢。”
郯焰缓缓念出,又是一声长叹。
那日他转醒之际,发觉自己已身在马车上。
那时在他身边的并非檎,而是看来不怀好意的郯离,与一名略带江湖味的男子。
郯离半句话都不说,待到达撷欢坊后,便一脚将他踹下车,大笑着扬长而去。
他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胸口第二道新伤痕虽告诉他,现下在他体内的是檎的心,但他却也因为郯离那狠心的一踹,整整卧病在床半个月有余,而且还吐了一滩又一滩的血。
檎只留了这条巾子在他身上,言明当下太忙,无时间与他见面,要他在撷欢坊耐心等待他的音信;可是,一个月、两个月……现在已是第三个月了,檎居然连个影子也没出现过,真是急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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